SE QUIEREN

废墟迷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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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配合BGM食用更佳：Ascended Vibrations-¿Téo?
 末世氛围，微笑抑郁
 韩沉×井然（+杨修贤）
 有生子。完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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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沉醒来的时候，耳边安静得不像个繁华城市。窗户大敞，早晨的太阳照亮客厅，把海面水光映在了衣柜上。

穿衣，洗漱，跨过横撒一地的药片，以及昨天的报纸。

Nini还缩在食盆边熟睡。

报纸被风翻过一个版面，白纸红字的紧急通知：气象局预测，大约在2264年4月15日，也就是今天，A市即将迎来一场毁灭性的海啸，他所居住的2区会被巨浪夷为平地。

居民们纷纷迁离，前往3区临时建起的大型避难所。今早已经走得差不多了，除了隔壁有些磨蹭的邻居。

“韩沉？”

“早啊，浮生哥。”

“你怎么还在这？快收拾东西走啊！”

“嗯，知道的。”

韩沉倚在门框，素色T恤和拖沓的长裤，干净却显得无力。罗浮生看他笑着，并不觉得有多开心。

“不过我要搬的东西有点多，浮生哥你可以帮我带去一件吗？”

“当然可以。”

韩沉转回身去，从家里抱出Nini递给他，“Nini最近胖了，可能有点重。”

“没事儿。等我去3区安置好了就联系你啊。”

“嗯。”

他目送罗浮生提着箱子抱着狗走完最后一截楼梯，终于，最后一个活人也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。

下楼，买早饭。便利店架子上，仅剩的面包和果汁被他装进购物袋里，又掏了掏衣兜，把身上的零钱一分不差地放上无人的收银台。

提着食物，他特意沿着海边的街走了回去。或许是蓄势待发，此刻的海分明这么平静，连浪花声都听不着，哪有快要爆发的样子。

坐在茶几前，揭开果汁盒，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啃了一口面包，打开电视。然而2区的直播频道上除了关于海啸的新闻无线循环，再翻不出别的东西可看。

叮咚。

手机振动了下：井然。

-你在哪？

-在家啊

韩沉往上划了划，便是2259年。五年啊，没想到只是眨眼功夫。

-你疯了？还待在2区干什么？

韩沉敲敲键盘，打出的字又清除。指尖辗转半天最后发出一句“然然”。

-怎么了？

-你看啊，自从你结了婚，我们就好少联系了啊

关于井然后来的一切，朋友圈的动态是韩沉唯一的了解渠道。

-现在是聊这个的时候吗？

-五年啦，小寒应该快上小学了吧。小辰呢？开始学走路了吗

-我在3区避难所这里，你快过来吧我求求你了，来了怎么聊都行

 

井然站在来自2区的难民中间，望着停在路旁的一辆辆大客车，检查从车上下来的每一个人，尽管只是徒劳。

忽然感觉到裤脚被什么小东西扯住，一低头，那一团雪白的绒，5年没见却记忆深刻。

“Nini！”他把它抱进怀里，很欣慰它还记得自己身上的味道。

“好久不见……真巧啊。”罗浮生走过来，“本想找个宠物收容所安置它，现在看来不必了。”

“嗯，交给我吧。谢谢你浮生。”

罗浮生自打韩沉和井然搬进小区时起就一直和他们是邻居，后来再也没看到过井然，不用解释也能猜到大概发生了些什么。

有点莫名的尴尬，但想了想他还是问了，“你是在等韩沉吗？”

 

这边收到了一条消息。

-我到3区了 刚才碰到了井然就把Nini交给他了 他在伊索大道口等你 快去找他吧

韩沉回了句谢谢，又点回刚才的窗口。

-Nini应该还记得你吧

和罗浮生道别后，井然又看向怀里的白色，比他记忆里的长大了些。它昂头，看着自己，小肉爪在他胸前胡乱扑打，口中溢出声声呜咽。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是浸湿的，井然看着看着也模糊了视线。

-我求你了，你快来吧，Nini都哭了。

-哈哈没想到呢平日里怎么都看不出来这小鬼跟我感情这么好啊（表情包）

看样子他也没法劝了。井然放下手机，缩在长椅上急得直落泪。肩膀一抽一抽，怀里的小绒毛也跟着颤抖，肉爪爪时不时挠挠眼睛。

 

“然然！你喂我吃了什么？”

“涂了芥末的薯片啊，哈哈哈。”

窝在沙发里，看着韩沉被呛出眼泪的模样，井然幸灾乐祸地笑趴下。被窝被一脚踢到地上，满茶几薯片碎屑，只有Nini在认真看电视。

电视里的新年晚会上，主持人和大家一起倒数着数字。落地窗外烟花四起的那一刻，韩沉搂过井然吻了上去。

唇舌间的芥末气息尚未消散，井然开始后悔整蛊他，到头来自己也跟着受呛。井然挣扎，韩沉不放，就这样吻了二十多分钟，吻到两人都浑身发热，韩沉看向怀里人的双眸，半睁着一眨一眨，漫天星辰尽数泡进贪恋的欲望。

于是便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，湿乎乎的井然被他横抱起送进卧室。Nini又被锁在了外面，不过早已习惯到连个眼神都懒得给。

 

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？韩沉不愿去想，并不是想不出答案。他只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后悔，后悔那次主动包揽局里的任务。

那日他带着黑盾组出发之前，在井然额间一吻作为道别，告诉他这次任务艰巨，要去一个断绝信号的地方，半年回不来。他又怎能料到，这一吻竟是最后的一点缠绵。

 

又或许，他应该后悔没有提前告诫井然，不要去那家酒吧，如果见到那个自称名叫杨修贤的男人，一定要拔腿就跑。

他只是不会明白，在连条信息都没有的日子里，井然只是太思念。无人可知的，是井然接过的那杯酒里到底掺了多少迷幻剂，才注定了今后的一去不复返。

“是韩沉吗？韩沉你回来了？”

“我叫杨修贤。”

“你和他长得好像……”

“你飞过吗？”

井然的意识里，清晰与混沌各自参半，身体更是不受控制，只剩嘴里无声地呼喊着：韩沉，对不起。韩沉，对不起。

对杨修贤来说，有了第一次就能有无数次。那个疯狂的秋天，井然的身体被他装点成只属于他的艺术品，每一次他提着裤子从井然家离开，都留下井然一个人一丝不挂地伏在床边，抱着韩沉的衣服哭到昏天黑地。

 

不过这些韩沉并未看见。他所见到的，只是自己满心欢喜捧着一束藏着戒指的玫瑰跑到家门口的时候，井然正挺着隆起的肚子拖着箱子搬离这里。

只留下一句“忘了我吧，我对不起你。”

 

 

长椅的影子被逐渐拉长，怀里的Nini累了已逐渐睡去。井然托着发烫的手机，与韩沉聊天的语气已趋于平静。在路旁坐了一下午，脸颊上都蒙了一层尘埃。

日落了。

“预计大约10分钟后将发生海啸！请仍未离开2区或逗留在附近的居民迅速撤离！”

广播回响在整个城市，井然望向2区的方向，乌云聚集在上空，遮蔽了仅剩的阳光，在日落那一刻进入黑暗。

2区的电力设施已经全部停止工作。没有灯光，韩沉坐在沙发旁的地板上，看着手机屏幕，久久没有消息来去。

耳边潮水的声音，一声，又一声。

都这时候了，也不再有什么顾虑。他连贯地拨出了那个熟悉又久违的号码，对方一秒接听。

“然然。”

“韩沉！”

“没事，我只是……好久没听过你的声音了。”

“你为什么要这样？”

“别哭啊，然然，你不必舍不得我。你一个劲让我去找你，可你有没有想过，之后呢？”

“……”

继续你和他的幸福生活，让我羡慕你们的美满和睦吗？

“然然，我只需要确定你过得幸福就够了。所以这些年来，杨修贤对你好吗？”

“韩沉！”

“嗯？”

“你为什么不早些问我？”

“你……你什么意思。”

井然想不通，一向被称为破案高手的韩沉，为什么分析不透一个杨修贤。本就是以拈花惹草开头的故事，又何来忠贞和睦的结尾？

一如当年默契，韩沉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话。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？

 

天彻底黑了。

海岸方向传来的地震引得3区尖叫四起，井然扶着椅背，高楼阻挡着他看不见，却又仿佛能看见，巨浪朝着脆弱的海岸杀来，一座座房屋像饼干似的一碰就碎开。

“喂？喂？韩沉！”

“我在呢。然然……对不起。”

“为什么！为什么你从来都不问我！”

地动山摇间，井然嘶吼到失声，夹杂在遍地人们的惊呼里依旧凄厉无比。Nini上前舔去他的泪水，却越流越多。

“为什么……”

“来不及了，然然，别再给我活下去的念想了。你就……就当我们从没遇见过，好好生活下去，我……”

到了最后一刻，韩沉突然哽咽得说不出话。

“你说完啊！你说完啊！喂？”

电话里充斥着窗户爆裂的声音，墙体倒塌的声音以及手机坠落滑走的声音。几秒后，只听得见海水飞速流动，真切得像是透过听筒灌进了耳朵。

“你说话啊！你听得见的对吧？韩沉我告诉你，我爱你……”

“我只爱你，从来没变过，你知道的吧？快回答我！”

“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！你到底听见没有啊！”

井然跪坐在地上，声嘶力竭。

 

他曾做了一个梦。

梦里他带着两个孩子去游乐园，见到了闲逛的韩沉。井然叫他的名字，对方回过头，过来抱住了他。

“太好了然然，我就知道，每天来这里走走，一定能遇见你的。”

身旁的小寒一手举着气球，一手牵着小辰，“Daddy，这个叔叔的名字，和我们好像喔。”

井然蹲下，笑着摸摸孩子的头。

“那从现在起，他就是你们的爸爸了。”

“太好了，我们有爸爸了！”

韩沉听了，讶异又欢喜，傻傻地挠挠后脑勺掩饰自己的兴奋。井然伸出手想挽住他，却扑了个空，定睛一看，面前什么都没有。骤然狂风暴雨惊雷四起，他赶紧转身想护住孩子们，却发现孤身置于荒无人烟的旷野。

 

韩沉，你说的那些属于我的幸福，到底在哪里？

“到底在哪里啊。”井然满脸泪痕地瘫倒在地上，望着入夜的天。

 

-END-

【根据剧情剪了个视频】

 

 

鸣谢：提奥